——半个月前
接受了维特雷国秘密训练的约瑟夫,赤手空拳杀死了处于维特雷下水道饲养的猛兽。也许是他体内流淌着的皇族血液作祟,使他能在短时间内赶超同期的士兵。
几乎每一晚,歇息的士兵们都能听到从下水道传来的猛兽的惨叫。
野猪、饿狼、猎豹……它们都是迈卡威饲养的猛兽,虽说是饲养,但基本上不会对它们进行喂食。故此长期处于饥饿状态的它们会袭击人类,毫无怜悯地将猎物的肚子剖开。
在种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的约瑟夫想到了一个办法,就是让自身也成为猛兽。以更强烈的野性去对付野兽,这便是约瑟夫在维特雷下水道的生存法则。
由于约瑟夫的成长幅度巨大,惊动了在城堡中的迈卡威。迈卡威其实也有想过约瑟夫带来的作用会比一般的垃圾士兵要大,因为他体内流淌着的是戴尔国王的血,这个男人在年轻时便和迈卡威展开龙争虎斗,不斗个你死我活决不姑息。数十年过去,戴尔以及迈卡威均已老去,于是便把争夺大陆霸权的任务交给下一代。
尽管表面文绉绉的约瑟夫,在逼入绝境时也会发挥好勇斗狠的潜在性格。这让迈卡威十分高兴,约瑟夫已经是维特雷的人了,他不断成长得来的强大不是别人的,正是维特雷国的。
“超乎我想象了啊,约瑟夫。”
静坐在城堡后花园品茶的迈卡威说出了暗号,把蔷薇叫到了身边来。
“妳没有教他任何东西么?”
“没有。我们‘瓣’需要两个月完成的事,约瑟夫皇子半个月便完成了,这完全是他自身的潜在能力过于强大。”
“是吗,那就不能让他进入‘瓣’了。”
‘瓣’是迈卡威的贴身护卫,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允许出动的。既然迈卡威想要见识约瑟夫的成长,把他送到战争前线才是正确的。
“我不会跟戴尔那家伙一样屈才,约瑟夫现在是我的了,有多少实力我都要挖出来!”迈卡威先是语气平静,随后却慢慢地狂热起来,似乎看到了让他为之兴奋的画面,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“蔷薇,把‘熊’放出来,假若约瑟夫能击败它的话,直接加入阿齐尔的‘翎羽’作战部队!”
注视着迈卡威兴奋的模样,蔷薇似乎猜到了他脑中的画面。不难想到,迈卡威跟戴尔是争夺这片大陆霸权的竞争者,如今戴尔的长子投靠迈卡威并成为战力,而戴尔估计也是成为了伪装者,他们两父子对峙的情景,是迈卡威最想看到的了。
“我马上去准备。”
迈卡威口中的‘熊’,是他年轻时在东亚大陆狩猎回来的杂食性黑熊,为了培养出比野兽更凶猛的士兵,迈卡威每周都会用因战争死去的士兵的肉做成饲料,喂给黑熊。长年累月下来的饮食习惯使它成为了肉食性的怪物。
黑熊曾被誉为培养‘瓣’成员的最终挑战对象,但能击败黑熊的只有后来的五位,其他人均被残杀致死,沦为食物。
这种怪物的存在让迈卡威产生了畏惧,除了五名‘瓣’的成员外无人能击败,于是便把黑熊囚禁了起来,让它自然老死。
迈卡威把黑熊放出来的理由很简单,增加约瑟夫的价值或杀死约瑟夫。约瑟夫杀掉黑熊的话,迈卡威就会提拔他成为主要战力之一,投入前线战斗。如果约瑟夫被黑熊杀了,那也只能证明他的实力就到那了,继续培养下去只是浪费粮食。
再次走入下水道的蔷薇有些感慨,这个地方总是让她回忆起不好的事,让早已冰封的心动摇起来。
血腥味愈来愈重,蔷薇踏过无数野兽的尸骸,最终把目光放在了那个男人的背影上——半月前典雅的皇太子气息已荡然无存,溢出的只有杀意。
“约瑟夫皇子,看来你的天赋比维特雷的任何一位士兵还要高。”
许久没有听过人类的声音了,约瑟夫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,杀气已经消失。转过身来注视着眼前的女子
“蔷薇小姐。妳过奖了,我依然无法与妳比较。”
谦虚的约瑟夫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,即使经历了半个月的非人生活,那属于皇室的优雅举止以及语言仍然没有丢弃么。
如果是一般人,那种与力量无关的东西早就丢掉了吧。
“你仍然想要走下去吗?”看着约瑟夫的脸,蔷薇认真地问道。
约瑟夫无法理解,为什么作为维特雷秘密兵器的蔷薇会如此关心他。约瑟夫摇了摇头,轻笑道
“这是妳第二次关心我了,妳想我逃离维特雷么?”
“半个月前,听到维特雷为‘瓣’制定的训练方式时,你握拳了对吧?”
“握拳?”
“因为维特雷的不人道而感到悲愤?”
“倒不如说,我为了你们悲惨的过去而感到愤怒。”
约瑟夫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让蔷薇哑然。这个男人,跟蔷薇死去的哥哥很像。许多年前,维特雷和格兰威打得如火如荼,失去父母的蔷薇与哥哥相依为命,最终被迈卡威收养。
两人本以为被维特雷的国王收养便能脱离苦海,没想到却是另一条不归路的开端。为了让格兰威彻底毁灭,迈卡威创立了名为‘瓣’的特殊部队。这个部队可以说是维特雷最结实的后盾,成员必须要适应迈卡威制定的训练方案。
那时候蔷薇才知道,迈卡威为什么要收养大量的孤儿。
先礼后兵是迈卡威最擅长的手法,如果那些孤儿想要逃跑的话,他便会下令抹杀掉。
而蔷薇的哥哥,则是因为反对迈卡威的暴政而被杀掉。被迈卡威的长子——阿齐尔·乔治亲手砍掉了头颅。
失去了一切的蔷薇每天如行尸走肉般在维特雷下水道打滚,每天都有与自己相同处境的人死去,不断死去,横尸遍野,让蔷薇明白了这个世界拥有力量才是一切。那些被吃掉的人为什么会被吃掉,因为他们太弱了,所以才被吃。
弱肉强食,本来就是大自然的法则。
彻底醒悟的蔷薇,在经历了漫长的战斗岁月后,忘却了自己的名字,忘却了曾经弱小的自己,为了成为强者而不断陷入杀与被杀的泥潭当中,无法逃离。
“我会拯救妳的,蔷薇小姐。”
约瑟夫的这番话,将陷入沉思的蔷薇拉回了现实。拯救自己,这个男人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?
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……”
“很简单,将格兰威国的国王戴尔彻底杀掉后,我会向迈卡威大人提出让妳自由的请求。”
“……自由?”
“带我去吧,最后的考验。”
冰封的心彻底融化,蔷薇再一次注视着这个男人的背影。
他说的话,可以信任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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